臣不能拥护英明之君。
虽有些官员暗里说,皇帝越白痴越好,工作能力强未必是好事,不断揽权还刻薄寡恩,只有平庸之君才符合百官利益。
但真主持政事的大臣都知道摊上一个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有多绝望。
任凭你呕心沥血,牺牲多少人的成果,轻轻一句就荡然无存。
博学多才,还能风度翩翩,对人谦虚,使人如沐春风,该扛事时扛事,该虚心受教时虚心受教,这样的人,才能称得上一句龙子凤孙!
虽作为阁老,他们不能轻易表露出个人倾向,但只要不涉及夺嫡,不涉及机密,他们也乐得对谦逊的皇孙给予更多一点教导。
谢智捋着胡须,笑:代国公不必如此,此事不过是臣等随便一提,既你已说,并不打算长久炼丹,只是出自好奇,臣等也就放心了。
想来也是,年轻人嘛,好奇这事也是正常,臣年轻时,也曾经对此道有过好奇,但因父辈提点,才没走了外道。
赵旭林亦说着:代国公才华横溢,读书多,看到了,就想要实践,的确是正常事。
这段插曲也就过去了。
崔兆全目光扫视了一下,又握着自己茶杯,心却不由暗暗感慨:不愧是皇孙,只是半月,就影响了内阁的态度。
刚入内阁观政时,哪怕有我用字画来做生意,引得几位大人教导,但那时,人人中立带着冷淡,教导时也难免敷衍。
可现在呢只仅仅半个月,代国公就获得诸位大人的改观。
想起半月前态度,和半月后的态度,简直是天地之别。
但这也不是难以理解,像已经成年在朝堂上做事的三王,当年也曾经来过内阁观政,但三王中,哪怕是名声最好的蜀王,看似性情温和有礼,可谦逊却并不自然,观政时也做不到事情巨细都能耐心完成,而不愿去做小官做的事,觉得跌了身份。
而齐王就更不必说了,崔兆全作兵部尚书,哪怕是两榜进士出身,但因与武人接触多了,已算是一些文臣眼中的粗鲁之辈,齐王因性情冲动暴戾,观政时也不喜从事琐碎的事,坐不住,在文臣中的名声更差了一些。
若不是得武官集团的青睐,为人也勇猛,打压得二王曾经喘不过气来,是名副其实的夺嫡第一人选,怕早就要被人暗里嘲讽了。
至于鲁王,给人的印象不深,往日喜欢玩乐,性情爽朗但从不做出格的事,遇事也不冒头,在内阁观政时十分平庸,诸位阁老对鲁王的印象自然就一般。
这三人身上的优点就算都集中在一人身上,也远不如代国公出色。
是呀,这等天人之姿,工作认真,交代全无差错,又从不别出心裁,虽是皇孙,却态度谦虚,使人如沐春风,又怎么使人不喜欢
当日在西南,我到底是怎么想的,为什么还会想牺牲代国公一人,去换取一点筹这样出色的年轻人,就算不是皇孙,也必能成为朝廷栋梁,我当时难道真是鬼迷心窍了
从西南回来时都不曾后悔做出那样的决定,在得知苏子籍就是皇孙,也只是畏惧后怕,但直到看着皇孙在内阁区区半个月,就能有这样的影响力,才真的对当日自己的作为感到不解。
一个人真能变化这样大
崔兆全不信短短一年左右时间,就能让人从普通出色变极出色,之所以前后有着不同感观,或只是时间地点身份不同,而导致的看法不同。
幸好代国公没有因我而丧命在西南,不然,我或会成为大郑的罪人。某一瞬间,崔兆全甚至冒出了这样的想法。